关于“虚拟歌手”与“作品情感”的一些看法

对于“虚拟歌手的作品是否具有情感,以及虚拟歌手是否应该存在”这个问题,我坚持我的观点:虚拟歌手的作品是有感情且虚拟歌手的存在是合理的,可理解的,可接受的。

首先允许我进行概念的界定,虚拟歌手和AI歌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。虚拟歌手的存在,就如MIDI乐器一样,只是所有演奏过程是合成得到的,而非作品的全部部分由计算机自动程序所生成。将二者类比甚至等同是绝对不合理的。本文只对“虚拟歌手”这一对象进行论述。

对虚拟歌手的认识,无外乎两个方面:艺术性方面与技术性方面,我在这里将之归为“假定存在”与“假定不存在”两层。

假定虚拟歌手是一种心里的"存在",那代表虚拟歌手在人的心理层面不再是程序、画面、音频的组合,而是被抽象为了一个有生命的、有身份的实体。就如ACGN爱好者群体对待小说漫画等中的角色一样。此时,虚拟歌手应当是以“人”为模板来进行共情的。如此一来,我们的关注点就来到了歌手与音乐本身。首先,几乎所有的虚拟歌手都是有个人信息的,包括但不限于年龄、性格、外貌、性格、生日、身高、在虚拟歌手的运营过程中,也有演唱会、生日会乃至直播互动的活动,而作为一个粉丝而言,这样的互动,与三次元的“饭圈文化”(娱乐圈)中,一个粉丝能做到的事,是大体相同的。

而对于ACGN爱好者来说,虚拟歌手的意义远不止如此——前者所爱的虚拟形象不再是一个只有画面,或一个“断更”后无从追寻的影子,她可以像真人一样,拥有生活,有日常,有互动,使爱好者从“欣赏”迈向了“参与”;对于创作者来说呢,歌手不再是一个明星一般的存在:普通的内容创作者,请到专业的歌手、当红的明星是不易的,毕竟人家只有一个身体,分身乏术,而许多虚拟歌手的声库与模型是开放的,甚至是免费可商用的,能够让一位自己喜爱的歌手来唱自己的歌,在不暴露创作者现实身份的同时,又向听众传达了自己想表达的事物,何尝不是有意义的事?再者,创作者也可以借用虚拟歌手的身份,使自己的作品带有这个歌手的色彩与光环。从看客与流量变现的角度说,也是有益的。

再让我们假定虚拟歌手“不存在”,那么讨论虚拟歌手是否有感情,这个话题就衍生出了一个问题:我们讨论的是谁的情感——一个客观存在,是不可能存在情感于其属性上的。Pixiv上的插画有情感吗?没有,它们只是色块的排列组合。你爱听的音乐有情感吗?没有,它们只是声纹的上下起伏,数据,或者说这个世界本身是准确的,有规则与物质的约束,它们不可能存在情感。但视频、音乐、文字有没有情感于其之中?有,这是一个概念上的误区——我们不能说事物有情感,我们用的是这个表达的缩略形式:“…的内容有情感”。虚拟歌手的作品有没有情感?其内容有情感。但与这些传统艺术作品相同又不同的是——它们有的,是谁的情感?传统音乐表达的,是歌手的情感吗?有时是,但很多不是——他人作词曲的歌手并不是少数,那虚拟歌手呢?是创作者的情感——作词者的、作曲家的、混音者的、调音者的情感,如果要表达的是思念,那就是悠长低沉、带有失落的音色,就如星尘Infinity的《我多想说再见啊》;如果说要表达的是爱恋不得到回应后的绝望与愤怒,那么则用一开始心跳不已的、悸动的,沉溺的声音,而后用急促的、有力的声音,如星尘Infinity的《World.execute(me)》;如果是随性的欢快的,则用无所谓的、轻快的声音,如洛天依×言和的《普通Disco》总之,情感是否充沛;不仅取决于选用虚拟歌手的音色适合唱什么,还取决于创作者的技术力、水平、创作时的状态,其表达的,可能是作者对一件事的遗憾;可能是作者的付出无果的心碎、无力与愤怨;可能是作者乐在其中的年轻的生活态度,这些作品绝对是有感情的,如果你否认这一点,无异于大喊“苍白的文字怎能传达作者的内心”,“视频、流播音乐都是垃圾,它们只是无意义的色块及声纹”,“除了真人真事以外什么都是无意义的,因为那些虚构的形象不存在”,“程序员有什么情怀,他们只是在机械地写出完成固定工作的代码而已”,恐怕喊出来,会被打的吧?

还有就是技术问题与潜规则问题,无论是初音未来、洛天依还是星尘Infinity等,近年来技术层面都有了很大的进步,而且声音连不连贯,好不好听,很大程度要看作者的水平,具体的示例可以参见2019年B晚洛天依的《夜航星》和2023年B晚同一歌手的曲目;亦或你可以去听一听星尘Infinity的《我多想说再见啊》,听得多了,优秀与拙劣的作品都听过了,再下定论也不迟。其次就是潜规则问题,我觉得这个问题就和“洛天依吸毒”“虚拟歌手出车祸”一样扯淡:从客观出发,虚拟歌手并不存在,也不可能主动做出举动,她们又没有意识,怎么可能能抗拒人类的意志?如果是因为《明日之子》综艺节目中,虚拟歌手虚假拉票之类原因否定这个歌手甚至是整个圈子本身,那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。应该说,背后这个团队有错,品行有问题;至于这个事物本身,有什么错?能有什么错??不要把人类肮脏龌龊的世界观加到虚拟世界之上、尊重原作,既然它是美好的,它就是美好的,如果连这个意识都没有,别说ACGN了,这样的艺术欣赏者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合格的——他不懂得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,那么他也没有资格得到尊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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